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壁灯开着,很迷离暧昧的光晕,羽凡趴在床头看书,一把腰隐在若隐若现的腰白瓷一样在灯光里晃。薛磊洗完澡,裹着浴巾进卧室,一见这场面,浴巾哗啦就扔了

来源:月满天心 浏览次数:304次 发布时间:2016-03-04

壁灯开着,很迷离暧昧的光晕,羽凡趴在床头看书,一把腰隐在若隐若现的腰白瓷一样在灯光里晃。薛磊洗完澡,裹着浴巾进卧室,一见这场面,浴巾哗啦就扔了,一下子跃上床,准确无误扑在羽凡身上。

羽凡嘻嘻笑,一边说:流氓。薛磊嘴里含糊着:我让你见见什么是真正的流氓!

羽凡注意到粉墙上,两具影子交缠在一起,像两条白练蛇,为自己柔软的腰肢小小得意了一下子,忽然,一抹冰凉,伸进了嘴巴里,晃动着……鉴于刚才关于蛇的联想,羽凡“啊”的一声惊叫出口,正聚精会神冲刺的薛磊,突然收到惊吓,翻身滚下床。打开灯,再看羽凡,头上已经冷汗涔涔。

薛磊又是懊恼又是心疼,问:怎么啦?

羽凡坐起来,很奇怪的照照镜子,嘴里什么也没有啊。但是还在颤抖着,对薛磊说:我刚才无意中看了一下墙壁上我们的影子,好像两条蛇啊,这么一想,突然,觉得有一条蛇,钻进了我的嘴里,真的,冰凉的,方方正正的……

薛磊四周环视一下,屋子里空空荡荡,分明就是羽凡的臆想。遂爬上床,打算伸手关灯,继续学两条蛇一起打架。

羽凡又一次惊叫一声,伸手抓住了薛磊胸前吊着的玉坠子:就是它!

薛磊低头看了一下,噗哧笑了:这小玩意儿都能搅了我们的兴致吗?赶紧滴重新开始。

羽凡却不干了,强行把那坠子摘下来,拿在手心里,是一枚碧绿的翡翠玉蝉,她忘记薛磊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玉蝉,反正天天挂在脖子上,后来他们躲在小出租屋里欢爱的时候,有两次,这个玉蝉的绳居然鬼神神差缠上了薛磊的脖子,弄的他差点窒息,又差点阳痿,后来,羽凡很体贴的将那个长绳子换成了短的,才不出那样恐怖的事情了,如今,它又吓了她一跳!

你不要戴那个破玩意儿了。羽凡说着,反手将玉蝉扔在床头柜的首饰盒子里。薛磊像扎了刺儿一样跳起来:凭什么啊,一个吉祥物儿而已,再说,戴玉是养身的。一伸手,抄起来飞速戴上。

羽凡冷笑:那么,请问这个吉祥物,是谁送给你的?

薛磊说:不是早跟你说过了,我妈有一年去旅游,在庙里给我求来的。语气已经带着不耐烦,羽凡扭过头去,抹眼泪:我就知道肯定是一个女人送你的,除了女人送的东西,你不会这么宝贝。

薛磊说:无理取闹。

俩人都气呼呼,一个香艳的夜晚被一个玉蝉搅坏了。

羽凡可不是省油的灯,既然薛磊非要护着那块破玉,她就要搞清楚这个物件的来龙去脉。她是在薛磊熟睡的时候解下玉坠的,六点就出了门。所以,等薛磊醒来,气急败坏给羽凡打电话的时候,她已经站在这个城市最大的珠宝行。

本来是想直接扔了的。羽凡百度过玉蝉,知道这个东西,代表着缠来缠去,缠缠绵绵的意思,不是女人送的是什么?老妈大概只会选择一个大大方方的观音吧。

但是玉这个东西,在中国有着特殊的意义,就算是佩戴也要讲究缘分的,说不定,薛磊有福,碰上一块好玉呢!所以,扔之前要先鉴定下,若值钱,果断卖掉,买件衣服也行啊,若不值钱,承载的只是关于一个女人的记忆,羽凡会将它果断扔进垃圾桶里。

咬牙交了钱,专家是个女的,眉眼细细的,很平凡,却很耐看,穿一条卡其色的裙子,头发垂在肩膀上,戴着白框眼镜,像个老师的样子。

羽凡一下子就失望了,行家,怎么说也要是个白胡子老头啊,玉的知识博大精深,这么年轻的女子,哪里就真的有了许多的经验和只是含量。

可是,钱已经交了,又不好直接说换人,只好硬着头皮把玉蝉拿出来。

女鉴定师将玉捻起来,放在手心里,细细摩梭:这玉,是你的吗?

羽凡说:不是,我男朋友家传的。

女鉴定师将玉蝉又放在丝绒盒子里,掏出放大镜,脸上的表情渐渐丰富,羽凡观察着她的变化,心想,难道这个玉价值连城?小心脏也跟着突突。

果然,那女鉴定师将玉蝉放回盒子里,脸上出现一抹激动的红晕:你这是高绿翡翠,成色水色雕工都绝,值钱的很,要小心保护啊,你这么个破盒子,也不怕跌碎了它,要知道,我们做鉴定的,也是很少能见到这么美这么罕见的翡翠玉蝉!

羽凡惊讶得结结巴巴:那么请问……这个值多少钱?

女鉴定师上上下下打量着羽凡,空调滋滋作响,屋子里非常的冷,羽凡也冷,她也盯着面前女人的嘴,期待她说出一串带着希望的数字。

最少五十万。女鉴定师说:这样吧,我给你出具一份鉴定书,比较权威的,如果你想到《鉴宝》一类的栏目去寻找买家,也好有个依据。

说完,她优雅转身,将玉放在盒子里,进到离间去了,离间是个透明的所在。羽凡目瞪口呆地看着女鉴定师,写字,拍照,盖章,好像做了一场梦,眨眼的功夫,她就成了富婆了。

那天,羽凡很委屈地,又很兴奋的,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,将鉴定报告和那枚玉蝉都摔在薛磊面前:好你个薛磊,买房子你没钱首付,结婚你没钱办婚礼,我上班那么远的路每天倒两个小时公交车,你连奔奔都舍不得买给我,害的我跟你裸婚,可是,脖子里居然每天挂一栋房子来来去去,你这是算爱么?屁吧!

薛磊正要发作,对老婆私自拿自己的玉蝉很是恼火,直到翻开鉴定,也大吃一惊,一个弱小平凡的身影掠过脑海——那么平凡的小婵,居然舍得给自己这么宝贵的玉!

除了这个玉蝉,小婵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。

高中的时候,薛磊在学校里和人打架,被开除,父亲带着他转学离开家。小婵的父亲和他的父亲,是战友,关系很好,为了考上大学,为了自己能亲自督促他,薛磊父子俩吃住就在小婵的家里,交点伙食费。小婵只比薛磊小一岁,上高二,薛磊天天给她补习,小婵会做好吃的饭菜。这样,一年下来,就有了些青梅竹马的意思,两家大人也没想到,这个结果倒是很随心,所以,薛磊考上大学,就给他们定了亲。

小婵虽然不是很美丽很风情的那种女孩子,但是心灵手巧,还安静。她因为爱的深,分了心,没有考上大学,只上了一个大专,就出来找工作了,所以,她反倒比薛磊先毕业一年,就是在那一年,薛磊的父亲出了工伤,成了躺在家里的半残废人,收入没有了,支柱倒下了,薛磊伤心加上学费困难,居然生出了退学的打算。关键时刻小婵站出来鼓励他渡过难关,不要局限于眼前的悲伤和困难,说她会帮他。

果然就帮了他,小婵工作赚钱,全部都给了薛磊当学费,他得以顺利完成学业,却欠下了小婵的不少恩情。在良心和家人的督促下,一毕业俩人就结婚了。结婚了才知道什么是夫妻,那是要两个人绑在一起烟火人生一辈子的,虽然薛磊对小婵也有喜欢,可是,这些年,得到的多,付出的少,而男人的爱,付出的越少,就越浅薄,再加上,他一开始本来是把小婵当妹妹的,那点喜欢和感恩,很快就被琐碎的婚姻生活给磨没了。

一年后,薛磊到异地工作,爱上了风情万种的羽凡,并且向她隐瞒了婚史。

两年后,薛磊回到家里,第一次向小婵提出了离婚,并且愿意将所有的家当补偿给她,小婵不答应,死活不答应,于是,有了薛磊的第二次第三次提议离婚。

第三次的时候,小婵答应了,签下离婚协议,薛磊像一只离笼的鸟儿,迅速飞走了,当天,老岳父将电话打到了他单位,说小婵在他走后就跳河了。薛磊如五雷轰顶,为什么会有女人要用生命祭奠爱情,将另一个人陷入不堪?

一个星期后,薛磊收到了小婵的绝笔信,信上诉说了自己的深爱:没有你,我也许真的活不下去,没有我,希望你过的平安。信封里夹了一枚碧绿通透的玉蝉。小婵说:这玉蝉是家传的宝贝,我爷爷研究了一辈子玉,最喜欢的,就是这枚玉蝉,它是有灵性的,可以保护你平安,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念我,那么,请你每天戴着它,就像我陪着你……薛磊一直惶惶不安,觉得欠下了小婵的债,玉蝉,一直戴在项上,快十年了,成了身体的一部分。

这么多年,薛磊一直带着玉蝉,带着对小婵的歉疚和想念,就算羽凡再闹,他也不会向她妥协,将玉蝉摘下去,冥冥之中,那就是小婵的心!

小婵她,真傻啊,居然会送他一枚这么贵重的玉,薛磊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这些年,因为那次离婚的余波,他一直像一个慌乱的孩子,匆忙行走在人世间,钱没有赚多少,事业也没有做成,只剩了一个羽凡,能给她一场又一场的欢爱,可是,她也向他索要房子和车子不是吗?

这枚仿佛突如其来的玉蝉,要怎么办呢?

首先,上了当地的鉴宝节目,当薛磊手里捧着烫金的鉴定证书,将锦盒里的玉蝉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时候,人群发出了一串惊呼。好美好通透的玉蝉啊!旁边有专家开始讲解了:古人认为蝉性高洁,“蝉蜕于浊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”代表着纯洁坚贞的爱情……

节目一结束,薛磊抱着玉蝉盒子,满心欢欣往外走,羽凡喜滋滋等在外面。俩人打了车回家,一路上瞻前顾后,唯恐有人知道他们身怀宝贝,又怕谁不知道他们是有钱人,很纠结。

前脚才进门,已经有电视台的电话打进来,说是已经有三个人对玉蝉感兴趣,有意思,购买,一个是收藏,出价二十万;一个出价三十万,是个富翁,要送给新婚的小娇妻;还有最后一位,介绍人顿了顿:出价五十万,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。

薛磊按捺着内心的激动,约了第三个人,将电话挂掉了。

五十万啊!他转过身,努力装出深沉的样子对羽凡说。羽凡扑闪着大眼睛,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喜悦弄蒙了。她预想的最高额度,不过二十万,一辆车,或者是一套小房子的首付?

羽凡跳起来,搂住薛磊的脖子转了两圈,开心的笑。环顾四周,这租来的小屋子,又贵,又小。

这下子,我们终于可以买房子,连买车子都够了吧?羽凡发自肺腑的笑,歪着头,很是风情的看着薛磊,钱是一个男人的底气,他今天忽然帅气无比。

薛磊忽然有了一丝得意,他这几年因为没钱,一直被羽凡欺负着,除了坚持戴这个玉蝉,其余所有事情都听她的,很累,也很窝火,今天,他突然很想自我膨胀一回,就很是指点江山地说:羽凡,这也不是你的钱,你等我来安排好不好?这不是……他想说这是小婵留下的东西,是小婵的爱给他的福泽,可是,他没有说出口。

羽凡对薛磊的态度很生气:薛磊,你不要以为你多了不起,你能有今天,是那个叫小婵的女孩子给你的,就连这个玉蝉,也是她送给你的,别以为我不知道,查一下你的身世和经历就都有了。

薛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自从决定将玉蝉卖掉,他的心里就被一种无名的火气和激动交缠着占据,绝望,又愤怒,喜悦,又难过,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,偏偏羽凡要向枪口上撞,他不允许别人提小婵的名字!于是飞起一掌“啪”甩在羽凡白净的脸上。

世界静止了,羽凡也惊呆了,片刻,她像疯子一样扑过来撕咬薛磊,大骂他没良心,她这么多年跟他在一起,心心念念爱着他,虽然有时候耍点小脾气,却从来没有真正嫌弃过他,可是这个人呢,穷了那么多年,才刚刚要有一点钱就开始这样对她!疯够了,羽凡丢下一句话:姓薛的,你不是有几个臭钱了吗,你不是不在乎我了吗?咱们离婚!然后她转身收拾东西,冲出了家门。

薛磊疯够了,将它捡在手里。对自己说:我有了五十万,就不信你会舍得离婚,还不是要乖乖回来?

薛磊到底是出现在约定地点,他戴了大墨镜,将玉蝉藏在手包里,用锦盒装了。

刚出了小区,正要招手拦车,一辆别克呼啸而至,韩磊被掀翻在地上,并没有受什么伤,但是摔得晕头转向,玉蝉的盒子撒了手,骨碌碌滚在地上,好像一汪莹润的水,他顾不得身上疼痛,爬起来去捡玉蝉,却被一只纤细的手给抢了先,薛磊站起来,才发现车面前一个女子,带着大墨镜,口罩,好像在哪里见过,但他无暇想那么多。正捏着他的宝贝玉。他吼:还给我!女人赔笑:实在是对不起这位先生,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,我这就还你。说着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块小手帕,把玉蝉上的浮土擦一擦,递给薛磊。薛磊看也没看放进盒子,他要赶时间去交易呢!就说:没事,以后开车小心点。女人急忙答应:会的会的。然后发动车子,绝尘而去!

真是万幸啊,薛磊坐在出租车上,还想呢。所以,电话响起的时候,他的心情是愉悦的,对方轻轻:“喂”了一声,薛磊立刻五雷轰顶,是小婵。

小婵说:薛磊,你别害怕,这大白天的,我自然不是鬼,当年我虽然跳了河,可是没有死成。但是玉蝉却已经寄给你了,这些年,我一直跟在你身边,期待有一天,我的玉蝉能回到我身边来。可是,我看到你那么爱惜它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平平静静做了一名玉器鉴定师,再也不想打扰你,结果,因缘巧合,你老婆竟然拿着我的玉蝉来鉴定,你还想把它卖点,这个玉蝉,一旦不承载感情了,就不属于你了……我说过,这个玉蝉是有灵性的,现在看来,你驾驭不了它……现在,我把它拿回来了,所以,你手里那枚玉蝉,是假的!……

不!薛磊大喊,可是没有人听他的喊叫,小婵挂掉了电话。

回忆刚才那一幕,怪不得似曾相似呢,原来是小婵!

那天,薛磊到底是不甘心,还是赴了约。结果被人轰了出来,买家还差点报警,因为他的玉蝉是假的。

后来的日子,薛磊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发呆,有时候还会伸手在胸前摸一下,好像那里挂着什么东西。羽凡走了,原本他以为用玉蝉换回来五十万羽凡就会回来,可是他现在失去了这个筹码,钱这个东西,来了又去了,跟从来没有过是不一样的,羽凡她虽然肯不计较物质陪伴他那么多年,现在,却再也不会回来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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